编者按：

无论是在宏大的时代，还是在人生的紧要关头，“幸福都是一种艰苦的工作，需要我们以更有韧性的生活哲学去穿透它，以更有力的行动去推动和改变。”回首即将过去的一年，你又以何种姿态和行动予以应对？澎湃评论部年终特别策划《每片雪花都朝着春天飘去》，记录和书写你我的2023年。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2023年，但是每个人对于2023年的关键词都不相同。如果一定要总结的话，多数人都会觉得这一年过得真快，“快”的同时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。这本是在加速时代，全球社会走向的一种必然状态。但这种加速背后的全球不确定性，对于未来的全球发展而言产生了更加深远的挑战。

而面对2024年，世界银行继续下调全球经济展望，经合组织也认为全球经济在2024年将会继续面临增速放缓的局面，不少国家的领导人认为2024年是命运攸关的一年。这与全球各国此前的期待存在很大的差异。走过了疫情之后，全球对于复苏原本都充满期待，不少人乐观地估计复苏的步伐，但是2023年的全球政治经济提醒我们，复苏的进程可能要比我们想象的更漫长。

推动复苏的最大力量，是确定性的力量。在一个充满风险和不确定性的情境中，任何努力都有可能面临从未想到的挑战。人们常常为了应对不确定性而被迫做出改变。尽管不确定性一直伴随着人类历史的发展，但是为这世界找到更多确定性，实际上就是为这个世界的发展探索到更加明确的方向。

从全球范围内来讲，历史性的冲突情境正在不断再现。我们在2023年的媒体上，经常读到“xx年以来最大的”字眼，这些字眼的出现不断提示我们，我们正在经历全球历史上多种情境的叠加。一方面安全情境并未得到根本的好转，甚至在俄乌地区、巴以地区仍然处在恶化的状态；另一方面，各国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十分艰难，全球产业链事实上并未得到根本性修复，再加之气候变化、生物多样性等公共议题在现象上的恶化。

从各国社会的范围来看，观念冲突在不断地外溢。不少国家开始进入民粹周期，人们对于社会政治经济结构改革的期待越来越高，甚至出现了情绪和观念上的对立。民粹主义之所以在美西方不少国家蔓延，部分有其结构性的因素，但另一部分也和社会预期的失调有关。社会发展的动力不足，预期也普遍存在下行趋势。人们不敢花钱，不愿创新，缺乏对于多元化的宽容，话语体系也变得日益紧张。

技术当然也是不确定性的重要因素。虚拟现实技术、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等在2023年都获得了空前的发展，ChatGPT也引发了多轮热议，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也纷纷推出基于自身的人工智能大模型。这一轮人工智能的热潮，最终如何反哺到产业发展中，并同时形成人与智能之间的良性关系，这也是各国学者普遍关心的问题。技术对于观念的影响，从未像现在这么直接和深远。

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，2024年将是更不确定的一年。全球发展到了这个时候，与既往历史出现了一次明显的断裂。既有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结构，在继续维持全球高速增长和空前繁荣的过程中已难以为继，全球结构从对外界资源的扩张性索取，转向了对于自身结构的优化和调整。每个国家、每个社会甚至每个人都身处这种调整的过程中。而在这样的不确定性中寻找确定性，不能只依赖我们对于历史经验的复制，更多的要靠我们对于自身潜能的挖掘和对于周边环境的不断改造。

确定性首先来源于自身的初心和信念。任何一个国家的最根本信念，都是自身人民的美好生活与国家发展的现代化。关键在于，在哪个方向上能够更大程度地践行自己的信念，坚守自己的初心。确定性同时来源于创新和发展。创新永远是发展的动力。而实现创新，其实就是在全球各个产业结构中，找到不确定的因素，将风险转化为可能。鼓励创新，就是要突破旧有结构和规则，与风险同行。确定性更要从每个人的生命中来。人是这个世界体系的最小但也最重要的组成单元。人的奋斗构成了全球发展真正的底层逻辑。每个人都有获得感和成就感，这才是确定性的土壤。

当我们用线性思维去考虑历史发展问题的时候，我们经常会困惑于“不确定性”这样的命题。但是历史不是复制品，既有的因果律未必会在新的一年中反复印证。不确定性只不过一再提醒我们，世界的未来未必会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好，但是更重要的是，我们有必要让自身成为改变这种不确定性的因素。确定性的书写过程，实际上需要每一代人找对方向，完成对环境的突破，完善甚至重构规则，进而给历史发展提供新的因果律。

因此，确定性来自于广袤大地的实践，来自于可持续发展的初心，来自于每个人在历史冲突情境中仍然保持的冷静、宽容和努力精神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2023年全球、社会和技术的不确定性，其实恰恰存在着对于确定性的追问。只不过这一次，我们还能不能再度给出一个充满希望的答案？

海报设计 郁斐